0 引言 在社会经济转型时期，创新是引领中国未来可持续发展的第一动力，是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跨越的必要途径[1]。创新管理的重点已逐渐从国家创新系统转向构建企业创新生态系统[2]。现在及未来，创新越来越需要更多异质性主体加入创建完善的创新生态系统[3]。大量企业创新的失败实例证实，创新水平高的企业无法完全决定企业市场竞争的成败，创建创新生态系统才是获取竞争优势的关键[2]。如苹果、谷歌、西门子等世界著名企业创新能力的增强均源于其创新生态系统的构建。 创新生态系统强调主体资源互补与能力演化的基本逻辑[1]，其独特优势体现在资源属性和创新生态系统与环境的共生关系，它的基本组成元素隶属企业资源范畴[4]。然而，资源基础观的静态研究属性难以有效解释创新生态系统动态演进与内部主体能力提升的过程和机制[1]。动态能力强调资源与能力的整合、重构以及组织能力对环境变化的适应行为[1]，弥补了资源基础观静态研究的不足。动态能力和企业生态系统之间存在重要关系[5]。创新生态系统是一个由生态主体和多方生态伙伴共同组成的价值共创体系，其创新性取决于不同动态能力共同演进[6]。动态能力是企业对其内外部资源和自身所具有技能进行整合的能力，是企业在迅猛的技术变化中获取创新价值的重要基础[7]。生态系统共同的价值目标和彼此的高度依赖性[8]，决定了生态系统中不同主体能够以提供资源和能力方式为系统的价值创造做出贡献[9]。 创新生态系统的现有研究主要从新制度经济学、战略管理、创新管理等角度展开[1]。新制度经济学关注创新生态系统中的要素与过程演化[10]、个人与组织商业行为的讨论和社会情境因素的结合[11]；战略管理视角主要聚焦于创新生态系统中资源与产业对市场竞争中企业建立竞争优势的作用，主要以产业竞争优势理论[12]、资源基础观[13]、动态能力[14]、关系视角[15]等为研究基础；创新管理视角则强调打破边界，通过组织跨越实现功能互补，主要以平台理论[16]和开放式创新理论[17]为基础。上述研究为本文提供了扎实的理论根基，但仍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在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构建方面，很少关注到构建多样化参与主体的创新生态系统所具备的能力，多是从静态视角出发研究创新生态系统的内涵属性、结构特点和治理模式，需要以动态视角切入进行更加深入的探索[18]。第二，创新生态系统作为一个研究的热点，多是把特定核心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归纳其主宰的创新生态系统的不同演化阶段，对演化过程中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形成路径与创建过程探讨较少。针对已有研究不足，本文对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构建过程进行追踪，选取动态能力为研究视角探究其创新生态系统形成的内在机理。在已有分析框架的基础上，尝试通过扎根理论明晰在外部环境与资源限制情境下，企业通过战略认知指导组织行动形成动态能力，最终催生创新生态系统构建与演化的内在逻辑。动态能力理论强调持续竞争优势的获得不仅需要组织拥有难以复制的资源，而且需要组织拥有难以模仿的能力[10]。它不但与创新生态系统相适应，而且可以利用企业同企业之间、企业同其他组织实体之间的创新与合作构建创新生态系统[19]。 蒙草生态环境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蒙草）是一家以种业科技和生态修复为核心业务的科技型生态企业，居于我国生态建设领域的中心位置。蒙草拥有关键而独特的技术、资源，有能力创建和维护以自身为核心的创新网络，并能够为其他企业提供创新平台、共享与整合系统内创新知识等创新资源、选择和决定其他主体的进入与退出，具有典型的核心企业特征。同时，蒙草的发展历程全面展现了核心企业资源获取、资源整合、资源重构等动态能力与创新生态系统的发展与构建过程，与本文的研究主题契合。基于上述背景与研究现实，本文将蒙草生态选为案例研究对象进行单案例研究，展开纵向深挖，从动态能力的角度切入，对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形成的内在机理问题展开深入探究。尝试探究以下问题：核心企业是如何构建创新生态系统的？动态能力是如何形成的？在创新生态系统的演化中动态能力占据怎样的地位？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以期为经济转型中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创建提供有价值的实践参考。 1 文献回顾 1.1 企业创新生态系统 Moore系统化地探究了企业创新生态系统，他指出创新生态系统是一种以组织交互为基础的复合经济体，一个由生产者、供应商、客户、投资商、公共服务机构、工会组织、商业伙伴、政府、规范制定者、其他利益攸关方以及存在利益联系的团体或组织组成的动态结构系统[20]。以此为基础，Iansiti和Levin通过生态位界定了创新生态系统，他们指出创新生态系统是由位于不同生态位的企业构成，这些生态位彼此关联、互相影响，当某个生态位变动时，其余生态位也随之产生相应的变化[21]。Adner基于企业角度认为创新生态系统就是企业把个体同他者进行连接，面向客户制定解决办法，创造价值输出的一种协同机制[22]。本文在此基础上从动态能力的视角定义创新生态系统即企业为获取创新资源，弥补资源势差，通过正式网络或者非正式网络与供应商、客户、高校、政府、商业伙伴、公共服务机构等存在利益关联的组织或团体建立的创造价值输出的动态结构系统，系统中各相关主体间以组织交互为基础进行资源共享，实现资源的充分流动。 核心企业在创新生态系统内处于战略和资源的核心位置[23]，拥有难以模仿的技术和强大的技术创新能力[24]，是具有较高协调能力和应变能力的创新主体，能够选择、吸纳以及领导其他主体进行创新，为杰出的合作伙伴创造新的发展机遇，保证创新系统的生存与发展[25]。创新生态系统中的核心企业既可以是一个企业也可以是少数几个企业[26]。关于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构建，现有研究从关系、系统层级结构的角度探讨了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构建过程。从关系的视角出发，葛安茹等提出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内外部创新不连续性分别通过搜寻、联结创新匹配程度较高的互补性企业以及与外部环境进行持续互动，获得相应的合法性两种方式作用于创新生态系统的构建[27]。在核心企业通过构建创新生态系统进行突破性式创新的研究中，霍丽莎等发现在知识物化时期核心企业通过强关系嵌入的方式扩大联合依赖；在商业化时期，核心企业则通过弱关系嵌入的方式提高系统内各主体异质性并减小联合依赖[28]。从系统层级结构出发，孙冰等基于核心企业视角与共生视角研究了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构成，并指出创新平台的存在能够极大地加快物质循环、信息流动与能量传递的速度，最大限度地提高系统创新效率[29-30]。武建龙等认为互联网平台集成与技术交叉融合有助于拓展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的边界打造创新生态系统独特优势，两者共同推动制造与研发等子系统的协同建构[31]。关于核心企业创新生态系统演化的研究，主要聚焦于特定核心企业，提炼出由其主宰的创新生态系统的演化阶段以及影响其演化的相关因素等。基于核心企业视角，张莹等认为海水养殖创新生态系统演化的本质是核心企业推动下的创新主体与要素协同进化的过程[32]。胡京波等以航天复杂产品为例，指出组件供应商与客户之间的动态关系会促进复杂产品创新生态系统的演化[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