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系统中舵手型企业的创新促进机制研究　　

      长期以来，丰田公司持续创新的能力是其维持竞争优势、不断发展壮大的重要因素。在产品方面，丰田不断推陈出新，具有混合动力车“普锐斯”等诸多突破性创新；在工艺流程方面，丰田也持续改善，其倡导的精益生产模式成为丰田模式的重要标识。在丰田的创新引领下，整个日本汽车产业的生产和创新能力得到快速提升，在世界范围内独占鳌头。根据2014年福布斯全球公司2000强的统计，日本汽车制造与零部件生产企业的总销售规模和利润水平高居世界第一，遥遥领先于德国、美国等传统汽车制造强国。

      其实，丰田与日本汽车产业的共同成功并非个案。在其他产业中，一个成功的产业生态系统也往往都是由一个核心企业所带动[1-3]。核心企业通过自身的创新，引领了上游企业和下游企业的创新方向，促进了生态系统中创新活动的顺利开展，最终形成了一个紧密联系、协同创新的创新生态系统，如图1所示。在这类创新生态系统中，核心企业的作用就像大海中指引航行的舵手，因此，又被学者形象地称为舵手型企业[4]。

      然而，过往研究对舵手型企业的关注还比较有限。研究者总结了舵手型企业共同的特征，认为舵手型企业是不仅具有很强的研发能力和知识吸收能力[5，6]，而且具有优秀架构设计和平台搭建能力[3，4]的核心性企业。它们可以凭借规则设计和模块选择来主动促进其他企业的创新。但是，规则设计和模块选择如何促进企业创新，舵手型企业促进创新背后的微观机制又是什么，已有研究并没有明确回答。因此，为了揭示创新生态系统中舵手型企业促进创新的微观机制，本文以丰田公司为案例研究对象，从丰田创新生态系统构成和运营管理模式出发，分析影响丰田创新生态系统成功的关键因素，并找出影响因素背后的内在机制，以期对相关理论做出有益的补充。

      

      资料来源：根据文献整理。

      图1 丰田生态系统示意图

      一、丰田创新生态系统的构成与运营管理模式

      丰田创新生态系统建立在丰田生产体系(TPS)之上，是生产体系的升级和进化。丰田生产体系由丰田和上下游企业共同组成，主要应对企业在生产过程中生产计划、物资采购、质量管理等常规生产问题。丰田创新生态系统则利用已有的生产体系平台，通过信息交流、知识分享等机会推动上下游企业生产与服务创新，是对生产体系的高级化、创新化利用。在此基础上，丰田进一步搭建了多样化的创新促进平台，通过积极有效的运营管理，调动了生态系统中企业的创新积极性，提升了生态系统的创新绩效。总结丰田的经验，其创新生态系统的管理方式主要表现为三种形式，分别是丰田产业体系联盟、问题应对计划和自主学习小组，如图2所示：

      

      图2 丰田创新生态系统运营管理模式

      (一)丰田产业体系联盟

      丰田产业体系联盟(简称丰田联盟)最初是一个由丰田主导的服务于生产活动的常规性交流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所有的丰田一级供应商和分销商通过信息系统相互联系，平台的主要作用是分享信息，包括丰田的生产计划、采购信息、采购政策、市场趋势等基本信息。同时，丰田联盟也会组织一系列的主题论坛，分享关于产品质量、安全生产等普遍性知识。后来随着丰田联盟的逐渐成熟稳定，丰田开始利用这一常规性平台，为企业和生态系统提供创新服务。

      首先在供应商的选择上，丰田联盟的遴选十分严格[7，8]。丰田公司不仅注重供应商的生产设备和质量水准，而且特别重视它们的研发能力。例如，丰田公司1991年在英国德比郡建立工厂时，原本有2000多个潜在供应商可以选择，在经过丰田公司对供应商能力的综合评分后，只剩下400个，一些公司因为丰田的严格要求而知难而退。最终，经过严格的挑选，丰田确立了150个企业作为其供应商。丰田对供应商的严格要求是希望供应商能够很好地适应丰田创新生态系统，和丰田一样具有持续创新的能力。此外，之所以经过层层筛选剩下了少数最终供应商，这是因为丰田希望与它们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维持稳定的创新生态系统。

      为了有效管理生态系统，丰田对供应商和经销商采取了梯度式管理模式，对一级供应商和经销商直接管理，对其他供应商和经销商则通过上一级实现间接管理。其中，丰田对一级供应商的创新管理最为主动。丰田根据供应商产品的不同，分别采取了六种不同形式的管理方式[7]，管理强度依次由强到弱，如表1所示。有些产品创新完全由丰田主导，丰田向供应商提供详细的图纸和生产指令；而对于另一些产品，丰田则给予供应商较大甚至完全的创新自主空间，当然前提是供应商必须遵守丰田的基本规范。

      

      同时为了保持供应商创新的动力，丰田一般会应用承诺订单和目标价格的激励方式。在供应商创新之初，丰田就会向供应商承诺采购数量，并告知供应商未来采购的目标价格。订单承诺和目标价格消除了供应商创新收益的风险。特别是目标价格机制，它向供应商保证，即使丰田完全了解了供应商的生产流程和成本结构，也不会因此降低采购价格来转移创新收益，这样既充分保证了供应商的创新动机，同时又有利于丰田了解供应商的技术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