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市场化的理论内涵 公认的经济学理论和学术界的普遍用法,“市场化”是指资源的配置方式由政府分配向市场调节的转化,具体地说,就是取消或放松国家对商品和生产要素的数量和价格的管制。因此,在经济活动中政府与市场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判断市场化程度的主要标志。目前,理论界已经形成了具体的对市场化程度的定量与定性的判断:市场化在15%以下的为非市场经济,15~30%为弱市场经济,30~50%为转轨时期市场经济,50~65%为转轨后期市场经济,65~80%为欠发达市场经济或相对成熟市场经济,80%以上则为发达市场经济或成熟市场经济。 早期的古典经济学理论以自由竞争为基本理念,认为市场的竞争机制能够有效地调节个人的福利水平,只要保证市场的竞争是充分的,那么不仅每个人都能够获得最大化的满足,而且整个经济的运行也会自动达到最佳的状态。然而,始于上世纪30年代的资本主义大危机从根本上动摇了古典经济学的理论基础,政府是调节经济运行重要力量的观点逐步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凯恩斯经济理论体系不断走向完善并成为主流的观点。 在随后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不同的经济学流派不断诞生,经济理论研究的深度、广度也都迅速加强,人们对于经济运行中市场与政府的职能分工产生了更为深入的认识。具体的,可以将市场经济中的政府职能列表分类:(见表1)。 表1:市场经济中政府的职能分类 解决市场失灵 促进社会公平 小职能 提供纯粹的公共物品消除贫困 外部效应 规范垄 克服信息 提供社会保障 中等职能 内部化断企业 不完全和社会援助 实施正确的产业政策, 实行资产 积极职能 针对危机实施政策调整 再分配 其实,表1所揭示政府的职能实质就是市场手段调节经济运行过程中缺位或无效的职能。理论上讲,当市场自身无法有效调节经济运行时,实际的交易成本将非常高,以至于市场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大大降低。为了弥补这种缺陷和不足,市场就需要一些能够保证以尽可能低的交易成本实现经济顺畅运行的机构和准则。在现实中,人们把希望更多的寄托于政府能力——政府有效地提供公共物品、制度安排和消除贫困的能力,并把这种能力看作是为发展提供充满活力的机构性框架的核心。于是,在经济学家眼里市场化就被看成在经济运行、资源调配中逐步向以市场为主导地位的演变过程;而市场与政府关系的变化则成为影响市场化程度演进方向的关键。也正是基于此,许多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在界定自身市场化发展水平时,就是以政府不干预经济为重要尺度标准。 以中国为例,从1978年以来,中国一直是朝着提高市场化的方向发展。综合我国劳动力、资金、生产、价格的市场化程度,再考虑我国庞大的政府机构对经济生活的干预,目前国内学者对我国市场化的程度有三种基本观点:一是低位判断,认为国内市场化程度为40%以下;二是高位判断,认为国内市场化程度为60%以上,即中国已接近“市场国家”;三是中位判断,认为中国经济市场化程度为50%左右。与此不同,国外学者一般认为目前中国仍属于转型中国家,还不能算作市场经济国家,可列入半市场经济国家。西方政府则有的把中国列入准市场经济国家,有的仍把中国列入计划经济国家。由此可见,在关于中国市场化程度的认识问题上,国内、国外学者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异。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较大的分歧?是不是仅仅由于计量和测算指标不同所致呢?显然,能否真正理解市场化“中国内涵”成为正确回答这一问题的关键所在。 二、市场化悖论 暂且让我们撇开中国市场化程度的争论,而把问题转向一些权威机构对中国地区市场化程度的界定上来,根据中国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对内地30个省市自治区2000年“市场化指数”计算来看,内地30个省份的市场化程度基本顺序依次为:广东、浙江、福建、江苏、山东、上海、天津、海南、安徽、辽宁、河北、重庆、广西、北京、四川、河南、湖北、吉林、湖南、江西、黑龙江、云南、甘肃、内蒙古、贵州、山西、陕西、宁夏、青海、新疆。需要说明的,上述指数的计算主要考察了五个方面的情况,即政府与市场的关系、非国有经济的发展、产品市场的发育程度、要素市场的发育程度、市场中介组织和法律制度环境。 就技术处理来讲,上述指标体系统计和计算的程序和结果是清晰明确的,但这些指数所体现的现实意义却模糊不清:按照这一指标体系所计算出的排名与现实各地区的经济发展严重不符。在中国各地区中,经济发展水平和质量都是最高的上海仅仅排名第六,比山东的市场化程度还要落后。发展水平仅次于上海的北京排名竟为中等水平(第14名)。而海南自90年代以来,经济发展水平不断降低,但其市场化的排名竟仅次于上海,在前10名行列。这是因为,各个地区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和自身的特点不同,运用同一指标体系来衡量市场化程度的高低,不仅忽略了本地区具有特色的经济的或非经济的因素对市场化的作用,也忽略了促进经济的快速发展这一研究和加速市场化进程的真实目的。毫无疑问,依此结果必将得出一个这样的悖论:即在中国地区经济发展中,市场化程度的高低并不起决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