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804(2014)03-0027-09 思想政治教育根源,也可称之为思想政治教育本源,就是要回答为什么各个社会、各种人群都有思想政治教育和都需要思想政治教育,也就是要研究思想政治教育产生和需要的必然性与普遍性问题。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源研究,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立论研究。 一、中国古代关于道德教育的根源探索 我国古代先哲从个体人性预设出发,探析了道德教育的根源。古代最先提出人性观念的是孔子。孔子关于“性相近,习相远”①的命题,把“人性”与教习相联系,在确立人具有人的本性的同时,也肯定教习对人性改变的作用,从而为教育,特别是道德教化作了论证。孔子以后,人性论探讨开始活跃起来。战国时代的世硕提出人性有善有恶的观点,这种善恶本性,在养育、教习下可以增长、发展,他说:“举人之善性,养而致之则善长;性恶,养而致之则恶长。如此,则性各有阴阳,善恶在所养焉。”②这样,世硕不仅把道德善恶与人性善恶直接联系起来,而且直接从人性善恶的变化发展,为道德教育的存在与发展作了论证。与世硕人性有善有恶的主张相反,告子提出“人性无善无不善”观点,认为人性先天所赋,后天表现道德善恶是后天教化所致。于是,王充在评价告子的人性论时说:“夫告子之言,谓人之性与水同也,使性若水,可以水喻性,犹金之为金,木之为木也。人善因善,恶亦因恶。初禀天然之姿,受纯一之质,故生而兆见,善恶可察。无分于善恶,可推移者,谓中人也。不善不恶,须教成者也。”③显然,在告子看来,人的“性”与生俱来,而“善”与“恶”的社会属性由后天教化所成。孟子对人性做了比较系统的论证,是著名的“性善论”者,他提出人之“四端”的观点,即“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④孟子认为,“四端”虽人所固有,但常受后天蒙蔽、压抑,需要社会的教化和个人的自我修养才能发挥出来。于是,孟子以“性善论”为道德教育和道德修养做了论证。荀子的人性预设,正好与孟子相反,主张“性恶论”。荀子说:“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分,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⑤荀子认为,由于人性之恶,就需要有为师者对人施以教化使之“化性起伪”而向善。荀子从性恶论的角度为道德教育作了佐证。我国古代先哲,还从社会层面探索了德治的根源。孔子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⑥孔子把德教放大到全社会而成为德治,形成了我国古代以德治国的传统。孟子认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多助之至,天下顺之。”⑦“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心悦而诚服也。”⑧孟子传承孔子的德教、德治思想,为社会治理探寻了根据。 综上所述,自孔子之后,我国古代先哲有坚持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人性有善有恶、人性无善无恶和人性善恶混杂等各种观点,尽管观点迥异,视角各有不同,但有两点是基本一致的。一是他们观察、分析的对象都是人,他们对人的本性研究,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只能作出主观的猜测和某种预设,不可能进行本质探讨和作出科学结论,这是时代的局限;但他们的共同点是注意到了人与动物的区别,这个区别就是人要向善,人要讲德,从本源上确认了人对善和德的需要。二是先哲们在探求人要向善和人要讲德的途径时,他们的主观猜测、预设和他们所处的地位,不可能使他们看到社会实践的作用,这也是时代局限;但他们都从不同角度为道德教育作了论证,这就确立了道德教育对人的作用与价值。正是先哲们的这些观点、理论,铸塑了我国传统文化的鲜明特征,形成了民族“伦理之邦”的美誉,并在悠长的历史进程中不断丰富和发展。 二、西方古代关于思想、政治、道德教育的根源探寻 西方古代从个体层面论证道德教育的普遍性,也是从人性论观点出发的。古希腊的柏拉图,同我国古代先哲一样,也通过人性预设为道德教育进行了论证。他提出人有理性、意志与欲望的天性,欲望是人的生理欲求,意志是喜怒哀乐以及坚韧、侵略等感情,惟独理性为人所特有,使人区别和高于动物,是人之天性最可贵的部分。柏拉图称人的欲望本能为人的兽性、野性,欲望中有必要与非必要两部分,必要的欲望不可避免且对人有用,非必要欲望非人之本性且对人有害。如果欲望部分脱离了理性的领导和监视,因追求肉体快乐变大变强而不再安守本分,企图去控制、支配那些它所不应该控制、支配的部分,就会使人沦为动物而毁灭整个生命。为此,柏拉图根据他设定的人性前提,提出了道德可教、知德合一的道德教育理论。这一理论认为,良好教育不仅可以戒除非必要欲望而使人保持应有本性,而且教育能唤起人来自理念世界的善德秉赋,人以教育为引导通过“回忆”而致知和进德。为此,人需要接受教育,教育者要承担以德化人的任务,并且自身要成为以德示范的善人。同时,柏拉图还有一个“性善论”假定,认为人都有舍恶趋善的本性,人不是天性为恶。但人在实际生活中是否行善和讲德,关键是他是否具有知善恶的能力;人能知善,一定行善,人能知恶,必能避恶,行恶者不是恶性使然,而是无知。因此,知识是善行的保证,是主宰人的真实力量。要获得关于善恶的知识和辨别善恶的能力,只能靠教育和学习。所以,柏拉图从人性的因素和性善两个假设,论证了教育的必然性与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