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I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6154(2007)06—0081—06 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是人类思维方式的伟大变革。这种人类思维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变革,并没有被当代学者们所深刻理解。学术成果作为人类智慧的结晶都是思想工作者一定思维方式的产物。学者们的运思方式对表达和形成他们的思想、观念和理路具有一定的疏导和制约作用。研究思维方式变革和文艺理论创新的关系,对促进和优化学术事业的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一思维方式的误区 可以说,一切思维的误区都是由于自觉不自觉地背离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思维方式所使然。归纳起来,这种学术上的思想误区表现在下列一些方面。 小事聪明大事糊涂的思维方式。思想偏激的一些学者总是不能把一种文艺观念放到宏观的学术框架体系中所处属的位置或坐标点上来适当而又合理地肯定它的性质、功能、作用和价值。这种小事聪明大事糊涂的思维方式,往往通过以小充大的运思方式,把文艺的小道理说成是文艺的大道理,或者用文艺的小道理遮蔽文艺的大道理,乃至造成“一叶障目”、“瞎子摸象”和“坐井观天”的短视和假象。不管是文艺创作、文艺观念、批评模式中都存在着类似的现象。以文艺创作而论。有的作家们的艺术描写往往为了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达到颠倒假恶丑和真善美的目的,通过美化坏人的优长和丑化好人的个性,从而把坏人写成好人,把好人写成坏人。凭借这种艺术描写的魔毯,制造出一种接受的幻象,从而改变了观众和读者的阅读效果,诱使他们的情感态度发生实质性的改变。通过“反戏正演”和“正戏反演”的表现方法,读者和观众对好人爱不起来,对坏人恨不起来。人世间和艺术中的道理恐怕是有大小之别的。人身上的头脑和心脏是最重要的,较而言之,手指甲和脚趾甲显得并不那么重要;出了严重的车祸和被蚊虫叮咬一下的病痛感和危险感恐怕是不一样的。这种把1%说成99%,而又把99%说成是1%的思维方式,即这种以小充大或以大代小的思维方式和叙述方式所造成的阅读和接受后果可能会是全然相反的。 与这种思维方式密切联系的还表现为“工人砸机器的思维方式”、“狗熊掰苞米的思维方式”和“都想当上帝的思维心态”。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时期,像卓别林的《魔登时代》所表现的那样,处于异化状态的工人痛苦地被机器吞噬,于是掀起了工人砸机器的运动。某些受到后现代主义影响的学者以反思现代化历史进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的名义,诅咒工业化所造成的罪过,反叛科技理性和启蒙理性所导致的人的异化。这种“因噎废食”和“泼水弃婴”的态度,表现出一种“砸机器”的非理性冲动,实际上是一种处于不自觉状态的“左派幼稚病”。 这种狭隘的思维方式,由于不甚了解一项学术工作的实在意义和价值,不理解局部的相对真理都是构成全面的“绝对真理”的因子。这些闪光的东西,其实都是真理长河中的金沙和宝石。他们一定条件下拾到一点,另种情境下却由于风潮激变或由于缺乏自信而抛弃了,从而形成了“熊瞎子掰苞米,拾一棒丢一棒”的无效劳动。 学术发展的复杂多变性和学术论争固执一端的片面性,很少形成一种带有公理性、常规性和稳定性的共识,使真理的因子飘浮不定,形成学术上一种特别有趣的反复现象,不妨可称之为学术运动的“钟摆现象”、“秋千现象”、“轮回现象”、“烙饼现象”、“反刍现象”,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种道理说过头了,必然会倒过来再从头说起,当然这并不能理解为全然是没有螺旋式上升的简单机械的重复。学有专攻的理论工作者作为论争的双方实际上只掌握了自己所擅长的那一部分真理。彼此之间的学术对话实际上只是这一方面的真理同那一方面的真理的切磋。这两种真理之间的关系多半并不是相互取代和你死我活的关系,而是互补互释和多元共生的关系。不适度地“棒杀”对方,无异于用过头肯定的方式“捧杀”自己。从学理层面概括地说,诸如:从现象到本质,再从本质还原为现象;从空想到科学,再从科学到空想;从外部规律研究到内部规律研究,再从内部规律研究到外部规律研究;从跨学科研究到专门学科研究,再从专门学科研究到跨学科研究;从自然本位研究到人本位研究,再从人本位研究到自然本位研究;从“天人合一”研究到“天人对立”研究,再从“天人对立”研究到“天人合一”研究;从传统研究到反传统研究,再从反传统研究到传统研究;从结构研究到解构研究,再从解构研究到重构研究;从理性主义研究到非理性主义研究,再从非理性主义研究到理性主义研究;从政治决定论到经济决定论,再从经济决定论到文化决定论,如此等等。实际上,这些表面上看来相互对峙的学理都具有存在的合理性和发展的广阔空间,都是应当同时或轮流侧重加以研究的,从而不断取得对双方的学理和学理关系的进一步更加深刻完整的认识。 超前与滞后的思维方式。我们不妨拿人的身体和身体各部位的相互关系加以生动比喻来说明:头脚倒立的思维方式,主要表现为语言至上主义。语言本来是人的头脑的产物,是思想行走的步履,是作为运思和演绎思想和叙述创造思想的工具,反而变成了人的头脑本身。这种思维方式实际是脚走到了头的前面去了。西方的“语言转向”本土化以后,在一些青年学者中间,引发出对语言的极度迷信和崇拜,在他们看来,不是人创造语言,而是语言创造人。这是很值得研究的问题。又如后现代主义社会文化思潮,对发展的中国而言,从整体上来说,显然是过于超前了。这种思想的脚走到人的身子前边去了。还有一种脚不跟着身子走的思维方式,如自然文化主义或可称之为田园农耕宗法制文化主义。现代化的历史进程正在以变革的方式刷新农村的面貌,有的学者却表现出对传统社会和传统文化的眷恋和赞美,甚至流露出背离现实、转向过去的历史复古主义的意向。还有一种脚离开身子走的思维方式,如历史虚无主义,凌空蹈虚,把人诱向迷茫和宿命。当代中国存在着一种相当于美人鱼式的社会结构和思想结构。有的学者没有从国情出发,没有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而是简单机械地把我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相类比,教条主义地对待欧美经验,造成时空错位,运用虎头蛇尾的思维方式,只看到美人鱼的头,看不到美人鱼的尾,即只看到当代中国发达的一面,却看不到当代中国尚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贫困落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