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点提示 郑伯农:文学理论家和批评家除了专业素养的提高外,还应当对社会生活的发展变化有敏感的体察。 陈福民:全球资本主义时代带来的大众文化,传统的理论和批评的秩序破碎了。 吴秉杰:文艺批评和读者的阅读有很大差别,大量的文学现象没有纳入我们的视野。 季红真:我觉得这些年的文学批评要强于上个世纪80年代。 杨少波:现在是做理论最好的时机。 文学理论与批评面临新的变化和形势 郑伯农(中国作协理论批评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当前,国际国内的形势变化很快。社会生活的急剧变化必然要反映到文学创作上来,理论批评的着眼点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许多文学上的问题必须放到一个复杂的背景下去考察,才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这对我们的理论批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文学理论家和批评家除了专业素养的提高外,还应当对社会生活的发展变化有敏感的体察。 陈福民(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传统的秩序认为,在从理论到批评、创作这样一个文学链中,理论对批评有指导意义(批评是理论体系的实践版),批评对创作有指导意义。这个秩序是在文学教育、文学史的基础上提出来的。但是在今天,我们所面对的理论和批评的秩序破碎了。这就牵涉到文学理论体系的合法性以及它本土化资源能不能有效化解这样一个大的问题。这个大问题出现以后,批评基本上就变得无所适从了。我们依据文学史所形成的批评准则和尺度,在今天遇到了巨大困难——全球资本主义时代带来的大众文化,占据了所有的文学经验,原有的文学研究和文学批评不足以应对我们所感受到的直接的经验。这个时候我们说批评家失语了,其实我们很难体会批评家的处境。 吴秉杰(中国作协创研部副主任、研究员):为什么大家对理论批评不太满意。我觉得主要是现在图书市场热销的人部分都是大众文学作品,但我们对它没有什么研究。比如说,“80后”的作品在社会上有很大的共鸣性,虽然他们写的东西可能缺乏历史感,可能生活上有相当的局限性,但是他们整体的艺术精神、人物形象跟我们所说的先锋小说非常类似,理论批评关注却不够。我们评的一是所谓的纯文学,另外是具有先锋探索意义的作品,但我们的批评和读者的阅读实际上有很大的差别,大量的文学现象没有纳入我们的视野。 季红真(中国作协创研部研究员):我个人很欣赏文化研究,它使我们在文学无所作为的时候能够略有所为。比如农民问题,在中国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但是,小资的问题也同样是问题。就是说,这个社会非常复杂。现实不仅是一个物质的空间,也是一个制度的空间,同时还是一个语意的空间。处于这样的空间,作家个人的社会存在必然影响到他对现实的一些看法。关于批评的现状人们非议很多,我的看法不同。比如说炒作,在西方,文学批评就是起源于商业炒作,不应该看得太悲观。我觉得这些年的文学批评要强于上个世纪80年代,80年代是一个寻求突围的时代,90年代的批评倒可以从容不迫地做自己的事情。关于西方话语和本土化问题,也不要截然对立地去看。我们应该找到本土的理论资源和外来的理论资源的契合点,用钱钟书的话说就是“打通”,不要截然对立。 杨少波(《人民日报》文艺部编辑):好的理论文章,我觉得才是真正在探讨一些精神的边界、精神的险峰、精神的有无人地带等问题的。现在是做理论最好的时机,因为所有大的风潮、思潮都没有能影响我们单个的人,每一位个人都可以做出自由的选择、自主的选择。这同时也意味着,这个时代对我们理论批评家个人的自律要求更高了,单个的理论家肩负的责任可能会更重大。有很多文艺理论所探讨的问题是社会科学不能够完成和不能够涵盖的,人们的情感中就有很多这样的问题,人们应该建立一个情感的规则,我们的理论家通过跟文学作品和艺术作品的相互磨合、相互应对和相互迎合,在这一过程中建立起规则,他们可能就是下一个时代的预言者。 要点提示 李炳银:当下理论批评最大的缺陷在于我们没有自己的旗帜和主张。 牛玉秋:我们现在理论批评的一个突出问题,就是理论批评和创作实践的隔膜。 李建军:当下的文化建设和中国传统文化资源明显脱节。 方宁:我们现在面临这样一种状态,批评既是泛滥的也是缺失的,理论既是丰富的也是匮乏的。 张志忠:当代文学批评很难进入课堂。 针对“批评”的批评 李炳银(中国作协研究员):当下理论批评最大的缺陷在于我们没有自己的旗帜和主张。作家写了一个东西,文艺评论就一窝蜂上去,其实和各种各样的炒作没什么两样。正常的文学批评应该有它的主张或者旗帜。文学存在和群众、社会隔膜的问题。这些年报告文学和80年代相比,声势没有那么大了,但是报告文学每年都有一些引起大家关注的作品。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社会的参与,对现实生活的关注——通过自己的作品,在生活中发表自己的声音,来表明自己对世界、对矛盾、对人物的一种看法。我觉得我们现在的作家既缺乏自己的声音,也缺乏自己独立的见解和精神,更缺乏对社会生活的参与,往往被许多现象所左右。现在总说文学批评失语、缺失,其实不是——每天报纸刊物都有这类文章发表,其实真正缺失的是批评家自己的声音,自己明砚的主张。 李建军(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编审):西方话语与中国体验的错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同时,当下的文化建设和中国传统文化资源明显脱节。我们谈起古人甚至谈起鲁迅乃至现代作家,都会觉得这被认为是一种观念滞后、缺乏创造力的表现,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误解。 方宁(《文艺研究》主编):我们应该加强批评实践的建设,特别是在这个批评缺失和理论匮乏的时代——说理论匮乏实际上也不尽然,因为在我们身边可以看到各种各样西方理论的资源。这些年我们引进了很多西方的理论,包括文学、哲学、批评、文化、美学的,虽然资源丰富,但是能真正解决当下中国文学艺术理论问题的却还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