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现代传媒时期,政治经济文化哲学和艺术美学上转变是根本性的,无论是从经济上清理跨国资本运作与文化霸权的关系,还是从政治上看全球化中的东方主义和西方主义的权力角逐,无论是从文化上看数码复制时代的平面化问题,还是从大众传媒和消费社会的种种问题看人类话语泡沫中的失语,都能发现某种新视角和新问题。而在这种传媒时代,摄影文学的出现证实了简单的读图时代应成为真正的图文时代。 一、摄影文学超越读图时代 有一种说法,当代文化已经进入读图时代,这意味着电脑网络、影视卡通、一般图片传播超过了文字传播的分量。其实这种说法并不真实,起码文字在图像时代仍有其强带的深拓性、超越性和感悟性功能。 人类从手写时代,发展到印刷时代,现在到了信息传媒时代。在手写时代,文字的产生,曾经惊天地,泣鬼神,天地鬼神之所以为之动容惊泣,是因为文字表现了人类抽象思维的发展,人类从此能够浓缩历史和文明,把握事物的本质。而在信息传媒时代里,传媒的高速发展带来了图像的泛滥,人类与文字相隔离与拒绝,把文字变成图像,虽然图像的信息容量大于文字,但并不是精于文字、高于文字、深于文字,而是使人们的阅读趋向平面化,空洞化。如一些大学生读先秦经典,不再读原著,而是读蔡自忠漫画《论语》《老子》《庄子》等。对普及知识有用,却因简单化,类型化,说教化,使作为解释微言大义的思想史学术史不够真实。 就人类文明发展而言,原始初民画图,结绳记事,因为初民文化初开而幼稚;而今天精美的手机文字是由他人草拟好,人们只是互相传播,图片已经设定,只是自己挑选,简单化,自我浅化现象出现了。表达感情于是一种从丰富性到类型化过程,甚至知情意、感性知性理性三者分离。 当然,图像反应感觉时是非常到位的,但是它相对地扩大了感性,而萎缩了知性与理性,使人不能全面发展。同时,它还可能萎缩人的公正性,使人的价值判断变形。如日本漫画片《蜡笔小新》将人物发嗲化、幼稚化;《樱桃小丸子》充满了暴力和血腥,在日本不播,专门针对中国青少年,搞反文化反道德教育,在中国播出使下一代逐渐丧失道德观和正义感。《南京大屠杀》游戏,设计成杀中国人越多,就越武功高强,使孩子们自小时候就接受一种文化侵略观。还有一动画片,最后只有击落一架中国飞机,才能获胜,典型的非正义性。这说明文化偏见,文化非正义性,文化达尔文主义的意识输出十分明显。 今天我们读图,只是在看,而不深究在看什么,不去想图像背后的价值观,人们看的是浅化的图,不再调动追问,不再思辨。在视觉流行时代应该注意非视觉层面。如一位西方著名雕塑家说,洲际导弹是当代最好的艺术和图像造型——丧失了起码的艺术精神判断;美国打巴格达,有人说这电视画面是最好看的,而且令人激动——如果这些洲际导弹是飞到他的家门呢?这表明:思想的幼稚化,精神的低迷化,艺术的丑陋化,生活的非意义化是当代精神低迷的主要表象。 摄影文学不是读图时代的产物。传统的认识论认为,“看”是一种感性过程,属于感性认识,语言是经过思维和推理过程的,是思维的工具’,所以图像和语言相比,图像要低于语言。尽管今天有人认为视觉和思维是一样的,思维过程中所具有的种种心理过程在视觉中同样存在,但是并不意味着眼力就是悟解力。这是因为,看只是初级直觉在起作用,由于初级直觉调动了人的一生的积累,有相当一部分是对的,但是如果要对事物进行更加深入的判断,还是需要知性与理性,仅仅靠“第一眼的看”初次直觉是不够的。如《蒙娜丽莎》在表层的魅力背后是什么?文艺复兴人的自豪,人的精神,人的价值,人的欲求,以及整个西方历史文化背景的文化心态。技进乎道,要用理性精神之眼,才能看到画面构图色彩背后的精神价值和文化含义。再比如人不能看到六面,但是可以在理性中复原六面体。正如成语“杯弓映蛇”所说的那样,表层与深层的意义是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 具体地说,消费社会已经进入一种文化身份的符号争斗中。商品权力话语消解了高雅文化的壁垒而与通俗文化合谋,轻而易举地通过大众传媒侵入到当代文化的神经,将日常生活作为市场需求和世俗文化模式设定为当下社会文化的普遍原则,并企图将消费主义作为当代人生活的合法性底线。因此,需要对当代问题的深层面加以分析。 二、摄影文学及其学科建设 摄影文学究竟在未来怎么建设怎么发展,这不仅关系到摄影文学这一文图形式,而且预示着未来图文发展的方向。现在我们处于“图文时代”,有人认为,将来是“读图时代”,我认为,文字是不可替代,不可偏废的,将来应是“文图时代”,文字仍然要占据精神原创性和文化再生产的主导地位,尤其是大学生入学上升到应届生百分之八十以上,或者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占全民的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时候。 思想和学术休闲化,文字和图像思想分化化——大众在读图,而今天考高学位高深文字的人越来越多:西方大学注重读原典,将时代精神的原创性(文字)和流行趣味(图片)分开。其实热衷读图也是可以的,但读图之后应该感受图片之中的意义和图片之后的无言之美,这些都与文字的意义拓展性分不开。 在当代传媒社会,生产过剩的“丰盛”社会使得当代人的活法是“白色”的——没有感情介入,没有形而上冲动,也不可能再有大胆的想象。传媒价值已不再取决于传媒本身是否能够满足人的需要或具有交换价值,而是取决于交换体系中作为文化功能的符码。这是一个充斥着预防性白色的饱和了的社会,一个没有眩晕没有历史深度的社会,一个除了自身神话或者不断神话之外,没有其他神话可以立足点的消费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