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社会发展必将积极促进马克思主义文艺学为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服务,而学科发展趋势必将激发马克思主义文艺学朝综合的学科群方向发展。我认为21世纪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将先发展三个子学科,并构成一个密切联系、相互作用的学科群。 一、社会主义文艺学 发展社会主义文艺学具有突出的意义。马克思主义文艺学首先是工人阶级的文艺观体系。工人阶级的文艺是社会主义运动中的革命文艺。马克思、恩格斯研究文艺主要是从社会现实的主要矛盾、从社会主义革命的需要出发的。列宁、毛泽东等也是根据这一原则来论述文艺的。他们的理论主要是关于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文艺的,可以说为社会主义文艺学奠定了基础。 发展社会主义文艺学是历史的需要。自巴黎公社起,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文艺经历了一个半世纪的历史,产生了一大批伟大的艺术家和艺术品。它在社会主义国家逐渐繁荣,但也遭受过挫折。这中间的经验教训值得认真总结。 前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和我国的社会主义运动中,不少文艺家对社会主义文艺的诸多方面作了不少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但至今没有一本系统的社会主义文艺学专著诞生。我们在坚持社会主义的同时,也必然坚持社会主义文艺,这也就必然促使社会主义文艺学的建立和完善。 1996年,我以《社会主义文艺学》为题申报了国家社科“九五”规划重点项目并得到了批准(已完成,即将出版)。我想在与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文艺的对比中,探究社会主义文艺发生、发展的规律,以利于促进社会主义文艺发展,充分发挥它培养新人的作用。其中有几个问题特别需要很好研究:①社会主义文艺与市场经济的关系;②社会主义文艺与当代外国资本主义文艺的关系;③社会主义文艺与高科技发展的关系;④社会主义文艺在无产阶级专政时期的历史作用;⑤党对文艺的领导与文艺对党的监督的关系。 要创建社会主义文艺学这个新学科,就要热爱社会主义,树立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还需要有对多种相关学科(如世界文艺史、社会主义运动史、资本主义发展史以及政治学、经济学、心理学、传播学等)的了解,然后在这基础上进行创造性的综合。这不是几个人所能做到的,要求一切有志者来共同努力。 二、一般文艺学 20世纪四五十年代以来,前苏联和我国一些学者为一般文艺学研究作了不懈的努力,出版了一系列“文学原理”、“文艺理论基础”之类的专著,功不可没。但这方面的研究还存在缺陷;一是理论基础上的偏差。仅仅以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作为理论基础,因而把文艺当成是同科学一样的对事物的认识,区别只在于不是用概念、而是用形象反映真理。二是研究对象上的偏差。首先是没有从根本上划清文艺学研究对象与自然科学研究对象的界线,后者是自然生存的,前者是人类生产的;其次是只是从部分文艺现象,而不是就人类的全部文艺活动进行概括。不少文艺实践,如形式主义文艺、西方现代、后现代的一些文艺,成了它们的理论盲区。这就造成了一些重大理论失误,如颠倒艺术主客体的主从关系、对艺术上的形式主义一概否定,等等,因而近二三十年来遭到了严重的理论反拨和挑战。这当然也给完善马克思主义一般文艺学带来了极好的机遇。 上述失误,是源于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论的教条主义态度。要建立真正科学的一般文艺学,就应该全面理解并创造性地应用马克思主义,使之不但能说明社会主义文艺,而且能说明资本主义文艺、封建主义文艺、奴隶制社会文艺;不但能说明现实主义文艺,而且能说明浪漫主义文艺、形式主义文艺;不但能说明文学、绘画、电影,而且能说明音乐、舞蹈、书法、盆景以及网络文艺等,这就需要掌握更多更细的知识,进行更深更广的概括。 1989年我主编出版了《艺术生产原理》。这是我花30年时间试图建立马克思主义一般文艺学的一次尝试。我以从事现实生产的人(依据马克思的生产论),作为理论的基础和研究的出发点,提出了以“艺象”为核心的范畴体系,得到学术界不少师友的关注和赞誉,也曾引起了批评和讨论。其中一些同志把“生产”只看成经济学的范围,而没有注意到它更属哲学分类学的范围。马克思、恩格斯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与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以及《剩余价值理论》的阐述中,就是从两种意义上使用“生产”概念的。长期以来,国内外研究者没有注意到马克思“生产论”的哲学人类学、历史社会学及个性心理学的意义,以至不能充分理解马克思、恩格斯的文艺思想,或者从根本上误解或曲解他们的文艺思想。这是今后还要花大力气加以纠正和澄清的。李泽厚的“工具—生产力唯物论”活剥了马克思生产论的血肉之躯——任何工具的使用、任何生产力的现实运动都离不开一定的社会形式,即任何现实的生产都必须在一定的生产关系中进行。因此,他看不到(实际上是不承认)历史过程中(包括文艺的发展中)必然会有阶级区分、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的事实。 三、元文艺学 这是文艺学科中的最高综合,是建立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学科体系的重要一环,也是与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反对者进行最深层次较量的需要。 迄今学术界还不曾见有命名“元文艺学”的论著。我在1993年出版的《文艺学方法论纲》中提出了一些有关的问题,作了初步的思考。复旦大学郑元者教授在《文学评论》上以《走向元文艺学》为题,发表了书评,这也许是第一次公开提到了这门学科。依学科发展趋势,21世纪可能出现包括元文艺学在内的元学科热。 何谓元文艺学?我以为即是以文艺学为研究对象的科学,也可叫文艺学学。它要求揭示文艺学产生、建构和发展的规律,以促进文艺学的发展和完善。 马克思主义的元文艺学要研究些什么问题呢?它以人类一切文艺理论活动为对象,应涉及以下几个方面:1.文艺学的目的论,主要包括:文艺学的产生和发展、文艺学的性质与职能(文艺学只是关于文艺的真理体系么?);2.文艺学的方法论,一元与多样的统一、逻辑与历史的统一(第一问题与逻辑起点);3.文艺学的范畴论,主要包括:创建范畴的原则、核心范畴与范畴体系;4.文艺学的形态论,主要包括历史形态、逻辑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