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市场竞争使得创新成为企业生存与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Alice et al.,2014),而员工是组织创新的主体和实施者(王炳成等,2016),如何有效地激发员工创新行为成为理论研究与管理实践的重要议题。创新意味着不走寻常路,是对以往方式方法的打破以及重新探索,因而创新过程中往往伴随着很大的风险性和不确定性,而现实环境的复杂以及人类的有限理性又使得员工难以利用有限的资源规避差错的发生(Van Dyck et al.,2005),因此,创新过程中差错不可避免。众所周知,差错会导致安全事故、无效率、成本增加等一系列不良后果,然而,差错也会中止长期形成的自动化行为,引发员工学习以及对问题的深入探索等积极结果。如何营造减少差错的不良后果、增加其潜在积极结果的差错管理氛围并进而激发员工的创新行为更值得深究。 早期差错管理氛围的研究大多集中于组织层面(王重鸣等,2000),近年来,有学者对差错管理氛围与员工创新行为间的关系进行探究,采用心理授权(朱颖俊等,2014)、自我效能感(杜鹏程等,2015)与知识获取(陈文沛,2013)、知识转化(李忆等,2013)等变量作为中介,主要从个体心理与知识学习视角对其内在影响机理进行了探索。然而,当前有关差错管理氛围与员工创新行为关系的研究还有值得探索之处:首先,就个体心理视角而言,仅仅基于心理授权、自我效能感的研究解释力尚显不足,是否存在某一核心概念更全面而系统地揭示两者间的作用关系呢?其次,就知识学习视角而言,学习是如何发生的?差错管理氛围又是如何影响员工知识学习进而影响创新行为的呢?简言之,基于上述两个视角的中介变量的选择与内在机制的挖掘仍存在深入探究的空间。再次,已有研究显示个体心理与知识学习是差错管理氛围影响员工创新行为的重要路径,那么两者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孤立的,还是存在某些关联,进而殊途同归呢? 近年来,Deci等(2000)提出的基本心理需求受到广泛关注,该理论认为人们在成长过程中普遍存在着某些不可缺少的心理需求,当外部环境能够满足这些需求时,就会促使个体人格的滋养与健全,进而产生更多的积极行为。这为从个体心理视角更为系统地诠释差错管理氛围对创新行为的影响机制提供了理论线索。此外,建构主义作为认知主义的最新发展,在学习领域得到广泛应用。该理论认为学习是个体在外部环境的作用下,基于已有经验和知识,对新的事物进行理解、整合,乃至重新认识的知识建构过程(屈林岩,2008),环境是知识构建的重要影响因素。知识建构是个体试图对新知识进行批判性分析,形成属于自己的知识体系的主动学习过程,知识建构的实现离不开个体人格的成长与完善,因此,本研究认为基本心理需求的满足是知识建构的重要基础。 鉴于此,本研究引入基本心理需求和知识建构两个关键中介变量,分别从个体心理与知识学习两条路径探究差错管理氛围对中国员工创新行为的内在作用机制,进而探究两条路径之间的关联。总之,本研究聚焦于创新过程中的困境与差错这一常态,对差错管理氛围对中国员工创新行为的影响的作用机制进行了更为系统与深入的揭示与整合。研究成果不仅是对个体创新行为理论研究的有益拓展与补充,更是为企业在创新过程中如何应对差错困境这一常态提供了理论指导。 一、基础理论与研究假设 (一)差错管理氛围与创新行为 差错是指个体由于某些知识或技能的不足所导致的无意识的与原有计划、目标相偏离的不良行为(Van Dyck et al.,2005)。组织对待差错有差错预防和差错管理两种不同的方式。差错预防是指为了防止不良后果的出现,组织会采取措施尽可能地避免差错发生。差错导致的不良后果已为大众所熟知,因此,组织往往通过差错预防规避差错(Homasa et al.,2009)。然而,一方面,人类的有限理性决定了创新过程中差错的不可避免(张宁俊等,2015);另一方面,差错还可能会引发员工从中学习和对问题的深入探索等积极结果。因此,人们逐渐从以往想方设法杜绝差错,转变为承认差错的常态性,力求从差错中汲取经验,以增强差错的积极结果,在这种趋势下,强调从差错中获取知识从而减少其不良后果的差错管理应运而生。差错管理氛围是指与差错相关的所有的组织态度、处理流程及实践等(王重鸣等,2000)。员工创造力容易被工作环境及氛围所影响(Eder et al.,2008),差错管理氛围作为一种组织环境,无疑会影响员工的创新行为。 拥有良好差错管理氛围的组织将差错的出现视为一种常态,允许组织成员犯错,鼓励成员间差错知识的交流与学习,因而会促进创新行为产生。首先,拥有良好差错管理氛围的组织能够积极承担风险,随时准备好面对差错的发生而非盲目排斥,这有利于组织成员形成良好的应对心理,进而在差错到来时不会试图掩盖差错,而是进行及时高效的差错自我汇报以及分析。其次,积极的差错汇报能够形成良好的沟通氛围,使得差错信息可以及时传达,有利于员工分享造成差错的原因,对差错知识进行共享和学习。再次,自由与开放的沟通氛围还使得组织能够及时对差错进行矫正,形成较高的差错掌握水平(Van Dyck et al.,2005),进而快速掌握并控制差错带来的不良影响,鼓励员工迅速发现问题并寻求解决之道。上述过程,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员工的开拓思维,推动其探索与试验,促进员工创新行为的产生。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