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D0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3.01.019 在20世纪80年代末,当中国和前苏联认识到计划经济的弊端,并先后开始经济体制改革之时,以美籍日本人弗朗西斯·福山为代表的一些美国学者又提出“历史终结论”,以更激进的方式美化资本主义制度。与现代化理论不同的是,这种理论不是经济理论,而是政治意识形态理论,其旨在复活西方学术界几乎被人忘却的黑格尔唯心主义历史观,并通过歪曲黑格尔政治历史学说来重构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学者关于自由世界的美妙幻想。 一、福山对于黑格尔哲学的拙劣模仿和歪曲 1989年,当中国和前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探索改革之时,以弗朗西斯·福山为代表的一些美国人感到宣称资本主义战胜社会主义的时机到了。于是,福山在新保守主义刊物《国家利益》的夏季版上发表《历史终结?》一文,宣称社会主义已经完全失败,西方自由民主制度将逐步普及全球,成为最完美的社会制度。从此,世界将只有历史事件,而不会再有社会变革;人类历史至此终结。20世纪90年代初期,东欧剧变,前苏联解体,福山认为他的观点得到了验证。于是在1992年,他将在三年前发表的文章扩展为一本书出版,题为《历史终结和最后的人》。于是,一种在美国学术界颇具争议的“历史终结论”出笼了,其以激进的方式美化资本主义制度,旨在重构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学者关于自由世界的美妙幻想。 福山自称他的历史终结论建立在黑格尔哲学的基础上,但他自己却没读过黑格尔的原著。他通过法国籍俄罗斯人亚历山大·柯杰夫的著作《黑格尔导读》来了解黑格尔的学说。通过柯杰夫对于黑格尔哲学的解说,福山得到对于黑格尔哲学的不同寻常的理解。有些人认为,福山从他的老师、芝加哥大学的政治哲学教授艾伦·布鲁姆那里了解了柯杰夫的思想。 了解黑格尔哲学的人都知道,黑格尔的思想体现着辩证矛盾运动与发展变化,但其体系却最终导致绝对观念的形而上学的封闭圆圈式运动:一切从作为上帝的绝对观念开始,最终又归结为绝对观念。甚至拿破仑也是存在于这个世界背后并掌管着人类的客观理性的仆人。绝对观念最终将自己体现在普鲁士王国的君主制体制中。由此,黑格尔狂热地颂扬普鲁士王朝。在《法哲学原理》中,黑格尔将普鲁士王国看作客观理性的化身。在黑格尔的眼里,国家是上帝在世界上的行走和显现。因此,黑格尔是国家主义者,而非自由资本主义所倡导的个性自由主义者[1]。 1806年,当拿破仑占领耶拿时,黑格尔在普鲁士王公贵族们四散逃窜和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赞扬拿破仑,其行为与他崇拜皇权的思想并不矛盾,且有叛国之嫌。然而,福山却通过柯杰夫对于黑格尔思想的解读,将黑格尔在1806年10月13日赞扬拿破仑的讲话看作黑格尔赞同自由民主的表现,并将这一天或耶拿之战看作历史的终结。进而,将这种历史终结的假设与美国生活方式相联系。 柯杰夫将黑格尔“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的格言与资本主义制度相联系,显然是牵强附会的。因为,黑格尔讲的是普鲁士王国而非经过启蒙运动的法国,更不是资本主义的美国。与历史逻辑更加不相符合的是:福山将耶拿之战看作法国大革命在德国的胜利,并将此看作以后的废奴和给予工人、妇女、黑人及其它少数族群选举权的社会政治变革的开端。殊不知,法国大革命不仅不反对美国的奴隶制,而且在国内残酷地镇压了女权运动。所以,法国大革命不过是狭隘的资产阶级男性革命。然而,福山却将此作为他的历史终结论的理论根据。这是对黑格尔思想的歪曲,也是对历史的歪曲[2]。 在思想体系上,福山模仿19世纪欧洲流行的,寻求世界终极的思想模式。孔德认为,实证主义阶段是人类认识发展的完善阶段;斯宾塞认为,产业制度是高级的最终的社会制度;黑格尔则将普鲁士王国看作宇宙精神,即上帝的完美体现。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就是对这些19世纪欧洲流行的寻求世界终极的思想模式,特别是黑格尔的形而上学思想体系的拙劣模仿。丹尼尔·贝尔于1960年提出意识形态终结论,认为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演变出来的崇高的人文主义的意识形态已经枯竭,其将被地方化的意识形态所取代。历史终结论也是对于这种标新立异的理论模式构建的拙劣模仿。 二、粗俗的唯心主义历史观 由于柯杰夫的影响,福山相信唯心主义,然而,比起黑格尔的唯心主义,他的唯心主义是粗糙、简单和肤浅的,甚至谈不上什么学说。黑格尔并不否认日常生活中客观现实对于个人意识的决定作用,而将日常生活中人的实践活动以及意识与物质的相互作用看作为上帝的客观逻辑思想体系的外在表现,并运用一种复杂的逻辑推论来论证。但福山却简单地将人的意识的能动性当作人的实践活动的根本原因,亦即社会历史运动本身。他认为,法国革命由自由民主思想所推动,表现为宗教、文化、道德习惯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物质世界;意识是原因,而不是结果;意识能够脱离物质世界自行发展;因而,当前事件表面乱象背后的真正的内在含意是思想意识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