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警方在破案过程中，如果有目击证人作证的话，成功破案的可能性会更大。在法庭上，目击证人对被告的控诉和指证是最有影响力的证据。但问题是：目击证人的证词并非绝对正确。早在1907年，Munsterberg就认识到了目击证人证词对维持司法系统公正的重要性。Wells(1993)认为，目击证人的错误证词是错判案件的最常见原因。据统计，美国每年由于目击证人的错误指控而造成的错判案件，比因其它原因而错判的案件数量总和还要多。现在，目击证词，尤其是儿童证词的可靠性在法庭审理中已不再像过去那样被盲目认定了。1996年美国的一次调查显示，由新的DNA证据证实的28起错判案中，有24起是目击证人的错误证词导致的。 在Kassin,Ellsworth和Smith(1989)展开的一项调查中，被调查的专家有97%的人赞同，目击证人的证词会受到警方提问时措词的影响；95%的人赞同，警方的指令会影响目击证人指认的意愿，同时影响其指认某人是罪犯的可能性；87%的人赞同，目击证人的证词往往不仅反映出他们实际看到的，而且包括他们在案发之后获得的信息；目击证人提供证词时的自信水平不是证词可信与否的指标；目击证人的知觉和记忆可能会受其态度和期望的影响；85%的人赞同，目击证人观察案发现场的时间与记忆效果成正比；目击证人有时会将某个在其他场合下见到过的人错误地指认为罪犯。 2 警方的提问方式 2.1 警方的错误提问方式 问讯是一个互动的过程，警方的提问方式影响着证词的准确性。有的调查人员会在问讯中不止一次地问及同一个问题，这很可能令目击证人感到他们的回答并不令警方满意，而这种社会压力会使他们（尤其当目击证人是儿童时）选择另一种回答。George(1991)认为，警方会由于时间限制而经常打断目击证人的谈话并且提出一些封闭式的问题，这同样不利于目击证人的表现[1]。在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就急于让目击证人叙述案发经过，极少或根本不给出有利于目击证人回忆的帮助，都不利于证词的收集。 调查人员往往过早认定谁是罪犯，这使他们朝着证实自己预感的方向去提问和展开调查。因此，警方可能会对目击证人提出一些有引导性的问题或试图从中证实他们的预感。警方在问讯中提出的引导性问题或微妙暗示的频率是多少呢？一次现场录音发现，6个问题中就有1个带有引导性。虽然对此的研究结果不一，但这确实存在。Loftus和她的同事(1978,1979,1989)认为，向目击证人询问引导性的问题会改变他们对事件的记忆。目击证人常常会寻求来自警方的认可。需求特征(demand characteristics)是指一些暗示目击证人该如何回应的线索，它会使目击证人感受到压力并在“权威”面前给出“正确回答”，或者至少在被问及某一特定相关问题时不表现出完全的一无所知。更糟的是，警方不能评估出受害的目击证人是否在说谎。此外，警方提出的多项选择问题可能鼓励了目击证人的猜测，除非事先告诉目击证人，若不确定不必回答，但警方极少这样告诫。 Wells(1995)指出有些美国警方在询问目击证人时的不妥之处：(1)在发现案件后立即询问目击证人一些没有很好组织过的问题；(2)在询问一个目击证人时，其他目击证人也在场并可以听见当时的对话；(3)记录目击证人口供时，由于仓促等原因而字迹不工整整齐，并且没有明确写下当时提出的问题是什么；(4)指派的调查人员缺少问话技能的训练及心理学中关于记忆的知识，甚至用对嫌疑犯问话的那一套模式来询问目击证人。 2.2 对警方的建议 为了提高目击证人证词的准确性，心理学家对警方提出的建议可以概括为以下6点：(1)放慢提问的速率，并且不要用另一个问题打断目击证人的思索与回忆；(2)再现原始情境，让目击证人在头脑中重构案发现场；(3)针对不同目击证人提出不同问题，而不是千篇一律的标准化提问清单；(4)使整个过程以目击证人为中心而不是以调查人员为中心，警方应当使用更多开放性问题；(5)要能够敏感地区分回答的正误。当目击证人的回答速度变慢时，当他在回答中缺少自信时，或者当他在回答过程中自相矛盾时，回答的准确性下降。心理学研究证实，回答时所花时间越长的被试，越不准确；(6)谨防“过早下结论”的念头。 3 队列辨认(lineups)与照片识别(photo arrays) 队列辨认是指目击证人从并排站立的若干真人中，辨认是否存在罪犯的过程，它提供了十分清晰的人物形象。在照片识别中，目击证人通过辨认一组照片，找出罪犯，它并不能像队列辨认那样提供罪犯在行为上的信息，包括他们的声音和步态等。但照片识别也有其优势，照片具有可携带性，收集一组照片比召集一组真人更容易；在队列辨认中，嫌疑犯的某些举止行为很可能会吸引目击证人的注意，而照片识别就避免了这一问题；照片可以重复地看，没有时间限制，还能降低目击证人的焦虑。 在队列辨认和照片识别时，目击证人往往会假定警方已经抓到了罪犯并且他就在队列或照片中，他们会从中找出最吻合自己先前描述的那个人作为罪犯。警方在队列辨认或照片识别中影响目击证人反应的常见错误有：(1)暗示罪犯肯定就在其中；(2)对目击证人施加压力，一定要他作出一个选择；(3)调查人员的确认偏见，即在提问时，针对嫌疑犯来问，而忽略了其他人（陪衬者）；(4)目击证人本身不太肯定，但调查者鼓励他们确认自己的识别，使目击证人在识别时不够谨慎；(5)对目击证人的选择给予肯定的反馈，这增添了他们的自信，使他们在以后提供证据的过程中更加确信自己是正确的。此外，在照片识别中的不恰当之处还有：嫌疑犯的照片有着突出的特点，比如是唯一一张彩色照片。
